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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十二章



第一章

     怎么看这儿都不像冬天,这是1992年的上海。
    走在这个繁华的都市,我心中一直很平静,平静得吓人。走入中国的股票市场可能是一种巧合,但是也是这个巧合改变了我的命运。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有着朴实和善良的本质,但是我走上这个在他看起来是赌博的行当,当时他还是感到很惊讶,和担忧。记得父亲总是问我:“总是这样赌博,怎么找媳妇啊”在老家当地的风俗,人们对这类人都是敬而远之,不敢靠近,更不敢有人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赌徒。好不容易读完大学,却在赌博,我就是现在也想不通!
    夜,很宁静!这条路上的车也少,前面的弥虹灯方佛在提醒我,不要在像想农村的老家了,这儿是城市。明天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做,思绪总是不能延续,心情难免烦躁。报纸上的消息让我很苦恼,有个人炒股赔钱以后自杀了,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也去自杀。
    两年了,不认识的一个新事物到现在也变得枯燥无味,整天就是价格的上上下下,我不知道这样赚来的钱和辛辛苦苦干力气活赚来的钱有什么不一样的,上学的时候,老师说过虚拟经济没有效益,只有产出。渐渐的这个道理越来越深刻了,是啊,就是价格的变动,大概是不会为社会创造价值了,但是起码解决了很多的就业,我是这样想的,这是我和老师不同的看法。
    慢慢的走着,慢慢的想着,思绪没有目的,人更没有目的,回家还是继续这样晃荡下去。想到家,就想起那个只能说是住宿的地方,到现在为止,我想可能还没有人把自己的家安在一个宾馆里。在这个宾馆已经住了2年多了,看见大堂经理脸上的那种职业的微笑,我就想冲上去狠狠的给上一拳。这种笑很让人难受,这种笑一下子把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拉大了若干,真不知道为什么全世界都要倡导微笑服务,有时候我就会恶毒的想,假如每个宾馆都设一名专门会哭的人,见了顾客一阵大哭会是什么感觉。
    嘎吱的一声急刹车,我抬头一看,原来是闯红灯,差点和汽车撞在一起,我淡淡看了一眼那个说着上海话的司机,没有听懂他的话,我估计是在骂我。这是后又想到了今天的那个股票,价格像谁从高出扔下的势头一样,无休止的在下跌。

第二章

    今天开盘,股票的价格还是向上的,但是10点以后,深圳那边开始有主力出货,抛亚开始还看不出来,一阵子就不得了,散户恐慌性抛盘一出来,就像山洪暴发一样,场面难以收拾。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繁华的闹市区,在往前看就是静安寺,哪儿也许有很多虔诚的佛教徒在那儿祈祷自己幸福生活,在回过头来看看网下狂跌的股市,能像想出来散户无主、恐慌的眼神。这时候我的心中就会想起寺庙里的慈祥的佛像,我这时候就有一种很强烈的愿望:去祈祷!
    最近的行情一直很怪,好像整个走势都是深圳那边的人在操纵,也奇怪,股市的消息就是这样的快。现在科技也发大,人人几乎都有这样一个砖头一样的大哥大,有身份的大都是这样子,手里提了一个有办斤重的家伙,腰里还别着一个叫bb机的东西,我想之所以这样叫大概因为那玩艺响起来的时候,总是bbb的叫个不停的缘故,还是中国的文字发达。大哥大用起来也不是很方便,有时候信号不好,为了通电话,人们不得不把那个天线抽的长长的,对着那个听筒物理哇啦的怪叫,当时看起来很神奇,每次看到这样的景象,我就不由自主的会想起,看过的一部老电影,有一个解放军就这样对着话筒喊。等我自己用起来以后才觉得,那些人那样在大街上打电话,一般是显示自己的身份而已,实际上也没有忙到刚刚要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就打电话,我想那时候十字路口打电话的人多,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哪儿能看见的人也多吧。
股票还在下跌,到现在已经下跌30多块钱,早上进去的人们,如果出来的慢一点,十有八九是亏损了,我没有见过87年的美国股灾,但是看到现在人们的表情,我想那个时候美国人民大概也就是这样子。
    小丽进来对大家说,楼下有个老太太晕倒了,被人送到医院去了,有人文怎么样?没事吧,回答得说不知道,我还是冷冷的听大家说话,我这时候也惊讶自己怎么就会无动于衷。大家看到我不吭声也就没有在说话了,都埋头做自己的事情,每当这时后,我就感觉很尴尬,总是这样的表情,别人肯定会不舒服,一定要改改了。于是我就开始找话和大家说,冲着想说话的人笑笑,结果这样更糟糕,被看到的人总是以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忙忙的解释,真是多此一举,还不如不说话。
    再看看股票的价格,依然没有止跌的意思,回想起昨天为了出货和领导争吵,可是我现在居然没有丝毫的高兴,甚至于恶毒的想,要是我也没有出来的话,估价今天这样没有命的跌,我可能会笑吧。看看眼前的玻璃,这个玻璃在提醒我回到现实生活中来,我知道刚才的想法是不可能的。那不是一个职业投资者的性格,再说也不符合这个行业的职业道德。
    我忽然想起,有个录相叫(杀手无笑容)!

第三章

    “侬要叉头?”一声上海话打断了我的思路,来上海这么久我大概就能听懂这句话,意思就是你要不要出租车,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把出租车叫插头。问过几个上海人,人家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但是都没有人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卡看表,已经也了2点了,上海就是繁华,2点钟的衡山路还是有人在走动,估计这些人大都和我一样,有心思吧。
    坐上车,我一路不想说话,只是告诉司机,我要到锦江饭店。车子在淮海路上飞奔,夜里的淮海路显得非常安静,快到外滩的时候,我忽然又想起那个大堂经理的脸,心里又开始烦躁,我发誓这家伙今天要是在这样冲着我笑,我一定建议他明天买股票,我倒是要看看这小子还会不会这样一如既往的笑。有了对策也有了报复的快感,我居然想着车子快点到大,好让我劝劝这小子明天买股票,好不容易车子到了饭店门口停下来,我迫不及待的给了司机几张10远的钞票,就急急忙忙的走进酒店大门,奇怪,那个家伙居然不在,迎上来的是一个很漂亮的个子很高的女孩子,操着一口纯正的普通话,问到:先生,早上好!您需要我为您做点什么吗?我愣了一下,很失望的应答了一句,不需要,我是常客了。说完就像电梯走去,谁知道这个女孩子居然跟上来说:先生您好,我们今天装修6楼的房间,噪音很大,影响您的休息,我代表酒店送您一个果篮,表示歉意!我冷冷的说道:这个果篮是我在您装修的时候挂在耳朵上吗?如果这个能隔音的话,您的目的达到了。还有事情吗?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可能是我这种比较无赖的人见多了,他依然微笑着说:实在对不起了,要不然我们给您换一间房子?我实在想像不出这个女孩子的心理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猜想在他笑脸下面的潜台词就是:你这个猪或者更狠毒的话,只是表面不发做而已。我说算了,您忙您的吧,我父亲是一个木匠,我打小就吵惯了要是没有什么声音响动,还不舒服。我问那个小姐,你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打击乐吗?小姐说不知道,我说那我告诉你,因为他们小时候和我一样,爸爸都是木匠的缘故。小姐没有反应过来,我就扬长而去,在电梯里我还暗暗的高兴了好一阵子,一直走进房间,居然连澡都没有洗就倒在床上虎虎大睡。
    电话铃声没命的响,我知道又是前台打电话催我起床,两年来一直这样,我对这些服务员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天天这样折磨我。

第四章

    急急忙忙的走进办公室,领导满脸忧愁的占在当中训话,看到我走进来,问道:这几天怎么办,跌得这么凶,从800多点一路下跌,到现在600多点,5天时间就跌成这样子,还敢不敢再这样建仓?看到那个肥头我就生气,没好气地说道:害怕的不是现在,而是5天以前,看看布林线价格明显的穿破上轨,12日的乖离率已经高达50%还多,这是世界股票史上的奇迹。而现在是什么样子,5天之内由正的50%到负的10%,你怕什么?!能够到达这样的高度也就说现在是绝对强势,布林线中轨,就是最好的介入点,你老人家再看看expma在这样的单边走势里介入是绝对的,你看看散户,没有命的出逃,我们应该怎么办你能想得到的。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的专业术语,一下子把老头子堵得说不出话来,看着老头子堂目结舌的样子,我心里就会涌现出无限的优越感。
    走进我的这个令人压抑的办公室,我通知报单员,开盘以后把所有的资金全部砸进去,不能犹豫,要是有闪失拿你试问。
    习惯性的站在窗前,又开始对着远远的静安寺,开始了我无心的遐想,我总是想我自己,要是在古代的时候,我肯定是一个得道的高僧,我曾经问过很多人,假如我要是一个和尚,会不会混到方丈的那个位置,朋友都说可以,只有一个人说我最多可能混个主持,方丈的可能性不大。我问为什么,他说和尚的竞争也很激烈的,我的自持能力还是不够,总是喜欢看女孩子。
    认真的想想也是真的,这一点可能就是制约我作方丈最大的障碍,因为我一直惦记着父亲的话,要娶媳妇,为我们家传宗接代。要是做和尚的话就不能胜任这个跨世纪的工作。
    嗯...有人在我背后咳嗽,我转过身一看,那个报单的小姑娘站在我身后,怯生生的说:您没有签字。我这才想起没有履行这个枯燥而无味的手续。我一边签字以便想,虽然大家都知道我说过的话是不会改变的,但是这样的手续还是要办的,报单完毕以后,这个写有我的名字的表格会被当作圣旨一样保存起来,我一直认为这是有意识保留的证据,最起码这个东西能够洗刷那些借着这个单子揩油的人。虽然有严格的纪律,不准向外面的人透漏有关资金运作的人和信息,但是看看这些小姑娘身上穿的这些名牌服装,傻瓜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个月就是那点钱,全部买衣服也就一个月买一套,三天两头的换服装,估计他家不会都是开服装店的。
    坐在桌子旁,我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端起有人早就准备好的咖啡喝了一口,看着晃来晃去的皮鞋,我就是不能想的通,一双皮鞋1800多,卖鞋的小姑娘说,这是真正的牛皮,我就想在老家一头牛能值多少钱,一双鞋这么贵,一头牛要做多少双鞋,我不止一次得想过,什么时候给父亲写一封信,把家里的那个牛杀掉,做成皮鞋我拿来在上海卖,一定会卖不少钱。但是我想父亲是不会答应的,他把牛看得很重要,其实现在也不能做庄稼活了,但是还是不舍得把牛卖掉。
    记得有一次,堂兄打来电话,在电话的那头拼命的喊着对我说:你快回来一趟,家里出事了,我一听吓坏了,我最怕的就是这样的电话,我总是担心父亲的身体,电话那头气喘吁吁的还在喊,我告诉他不要说了,我马上就回家,明天就能到,当我急急忙忙得赶回家才知道,原来家里的牛在山上吃草的时候,不小心掉下山沟摔死了,父亲上新的吃不下饭,几天折磨下来,生病住医院。看着父亲伤心的样子,我表面上跟着伤心了一阵子,心里偷偷的乐,这下子父亲终于可以省心了。
老师,股票涨起来了!我的助手在旁边轻声的说道,一下子还没有从思绪中换过神来,冷冷的问:什么?噢,知道了!你忙吧!
    看看表,今天是1992年12月11日。这个花了400块美金从南京路上买来的这个外国表,也可以看中国的时间。

 第五章

    股票还是再上涨,没有命的上涨,这是我很多次辉煌中的再一次辉煌,我知道再疯狂的买进的那一刻我的内心也非常恐惧,价格就像断线的珍珠往下滑落,资金一旦入市,转眼间就损失10%还多,越买心里越慌但是理智告诉我这时候正是人们最恐慌的时候,谁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这是心理的较量,最后总有一个坚持不住的人,股市就是这样一个心里较量的过程。
    再买进的时候我明显的能感觉到,好像有一股势力强大的卖压在向我压过来,我的经验告诉我,这是对方最疯狂的一击了,只仰卧熬过这一关最后倒下去的肯定不是我。随机会计告诉我,我们目前帐面亏损已经超过40%了,怎么办,还要不要继续吃进,我心理一颤,40%?!我不敢估算这个百分比后面的真实含义,但是我知道这是一个数目巨大的天文数字,我努力的克制自己内心的恐惧,面无表情的说,继续买进,加大买进的数量,把所有的抛单全部接过来。
    这是什么?实知识的较量吗?好像不是,大概是智能和胆量的较量,更重要的实心理上的较量,论实力大家应该都差不多,悬殊的差距就是对方的心理承受能力,谁先崩溃。
    想到知识,我就想起我上学的动力和父亲的愿望,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有一次发高烧,父亲用遍所有的单方妙法都没有让我退烧,越来越严重,于是父亲就背上我走了几十里的山路,来到那个当时在我心中最神圣的县城看病。我记得父亲背着我急急忙忙走过拥挤的街道,他顾不上看看周围热闹的场面,我想那时候在它心里最重要的就是给我看病,他最担心得就是我会忽然的死掉,父亲急急忙忙的向前走,我看着旁边有一家饭馆,里面坐了很多人在吃饭,饭馆的那个大大的玻璃窗上画了一个胖胖的厨师,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旁边还有一盘油亮亮的猪蹄子,我当时想我要好好的念书,长大以后一定要带着我父亲在这儿吃饭,一定要让我得父亲吃那碗面条。我现在就是奇怪,当时病的死去活来的我,怎么当时会对那个饭馆那样的注意,也许实当时一直吃不到那样的好东西的缘故。这些就是我自身学习的动力,当时只是一个小小的愿望,一个让城里人和现代人看起来荒诞的愿望。我学习还有最重的一个动力就是来自于父亲,父亲是一个农民,没有文化,但是他非常羡慕有文化的人,他羡慕有文化人也是一个朴素的理由,有文化就能当大队的队长,或者可以当村里的小队长,因为在农村这些人是不用干重活的。父亲常常给我说:娃啊,你要好好念书,长大了当一个队长,那样你就不会干重活,还能吃到臊子面。我知道父亲总是怕我吃苦,他一直担心他死后谁来照顾我,在父亲的眼里,我永远是需要照顾的。
    记得上次家里的牛从山上滚下去摔死我回去的那次,要离开家,父亲抓住我得手说,娃,在城里汽车很多,你走路的时候一定要走在边上,不要让汽车吓一下,我知道父亲实不愿意从自己嘴里说出我让气车撞一下的话语。父亲很爱我,也很不放心我,记得第一次告诉父亲,我要做飞机,父亲显得很紧张,一再的叮咛我,坐飞机的时候一定要往中间坐,千万不要坐在窗户旁边。这可能是父亲用了很长时间思索的结果,他问我飞机上有没有窗户,飞机往上飞的时候要不要把人用绳子绑住,我告诉父亲,飞机上有窗户,往上飞的时候有专门的绳子把人绑起来的。父亲可能想到他这样的安排实最安全的。
    父亲曾经到过一次城里,看到满大街跑得汽车,说:城里就是好,有这么多的汽车,人人都穿着新衣服。父亲就叮咛我说:娃,不要和城里人吵架,你是因为到城里了,才穿上新衣服的,咱实乡下人,要是被城里人赶出来了,你就没有新衣服了,要回家种地的,到那时候怎么办啊。
    这是我后来才想到,父亲为什么总是对我们单位的人很尊敬,很客气,在他眼里别人都是城里人,就是他儿子实农村人,所以一定要巴结这些城里人。
    有一次,我很忙,我就让我的助手陪陪我得父亲,结果是我父亲把那个小子伺候了一天,他总是想为别人做点事情,为的是能为儿子积点人缘,免得让这个城里人保发回老家种地。等我晚上见到父亲,她很满足的对我说,娃,你们单位那个人很不错,他对我的作法很满意,一直对我有笑脸,你以后不会在单位吃亏的,我当时听的是莫名其妙。最后助手战战兢兢的告诉我,说我父亲让他照顾我这个农村人,是不是他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他从来没有在人和人面前说过我是农村人,要我一定相信他,我这才明白我父亲的意思。
    老师,咱们的股票刚才又下来了,昨天涨的的那些利润几乎全部跌没有了,怎么办?我回过头看看旁边的电脑,冷冷的说道:忙去吧!马上要下班了,明天再说吧!
上次豁出去吃进的股票,现在基本上处于平衡状态,没有多大的亏损,我也知道这种场面不会维持太长时间,对方也不会白白的损失40%,他一定要捡回来的,一场恶战是避免不了的,这样的宁静不会维持太究。
    一段时间来,散户们由极度的恐慌状态下还没有恢复过来,对目前的行情还是非常谨慎,按照惯例,一旦散户心态发展的这个阶段的时候,行情很快就会爆发的,恐慌过后的心理回复阶段,就是行情爆发的前兆。因为每个人提起股票就害怕,看到现在的上涨总是很犹豫,这就是临战状态,我也知道拿这个来判断行情很残酷,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第六章

    春节是中国老百姓最重视的节日,人们在节日来临之前就开始了准备工作,大都在节前的1~2个月人们都没有心思工作了,股市也是这样的,人们在节前无心恋战,恰恰就是在这节前股市悄悄的对这些可怜的人们进行了袭击。
    大概在我们的资金全部介入以后,行情开始了逐步的上涨,从400点开始起涨,一直到850点回调到600点左右,股市再一次的启动让人们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在回调的过程中助手曾不止一次的提醒过我,怎么办,我们能等到行情启动吗?我大声的开始斥责这个小伙子,一方面是因为烦恼,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对这小伙子没有太多的城府而烦躁。我说道:是啊,这样的回条肯定具有很大的杀伤力,不然怎么会让你这样的蠢猪恐慌,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行业,你出去看看外面战战兢兢的那些散户,你就应该知道我们该怎么做。没有等我得话说完,那个家伙转头就往外走,我大声呵斥,站住,你干什么去!我去看看那些散户和大户的反应,我听完他这句话,火气更大,回来,你这个猪,在100年前人们就是用你这样的方式进行资本运作,有专门的人去看看那些人的反应,现在还需要这样做吗?我气乎乎的打开电脑,指着brar这个指标,对他喊道,你是怎么理解这个东西的,人气大幅度的滑落,说明什么,就足以说明这些胆小的人们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你在看看你自己,这不就是很好的说明吗?还用的着去看一趟吗?记住,当这些冲动的人们,再一次不顾一切的冲入这个市场的时候,就是我们全部出活的时候。
    1993年的1月11日,这天异乎寻常的热闹,股票价格在前几天突破850点的高点以后,价格大幅度的向上攀升,指数已经达到950点左右,看起来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说起指数我就不能忘记上证综合指数发布的那一天,人们普遍吧这次行情的启动归结为新指数的发行带来的行情,1992年12月18日,上海综合指数正式发布,行情也就以这个为契机发动了。股票的价格由拆细以后的40元已经上涨到眼下的300多元,但是人们已经疯狂了,已经不在担忧这样的价格会不会很高,因为在这个时候有些股票的价格是几千元,区区几百元算什么,这时候的人们都在想自己的票也会向着几千元的价格冲上去的。
    我向助手下达全部出货,把我们手头所有的股票全部脱手,领导听到这个以后急忙跑来找我,现在卖掉合适吗?价格不是正在上涨吗,而且这么厉害,卖掉太可惜了,我冷冷的说道:是吗?你要知道现在卖掉不是我们可惜,而是那些在300多接货的人,我们平均价格不足50元,6倍的利益了,应该适可而止,我们是大资金,不可能在最高价全部出活的,最好的选择就是现在,你的意见继续保留,但是还是执行我得决定,我必须为资金负责,更要为我自己负责,我准备今年结婚,我老父亲还等着我为我们家传宗接代,你知道这么大资金要是有10%的闪失,我就不能为我们家完成这个大业了,再说我自己也需要媳妇,您说是吗?领导。 领导被人这样数落在我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家伙开始一直在我面前充自己城里人那个破面子,看着就生气,刚刚开始我总认为我是自尊,但是随着时间和阅历的增加,我也意识到我当时那样的自尊,其实是一种自卑,自卑自己是农村人而已,现在向来也非常可笑。
    我继续向助手下命令,出活的时候把握节奏,不要太快,一定不能让介入的实力资金感到卖压,一定要顺其自然,我们所有的存活,用15天时间,全部出完,说完我在应该签字的单子上写上了我得名字,也只有这时候我是最轻松的,这种感觉就好像刚刚走下盘旋几次终于降落的飞机一样,如释重负。
    这种轻松的感觉不会维持太久,我有个习惯,每次大战结束,我总是想去散户最多的证券大厅转转,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有这个习惯。

第七章

    今天是1993年的1月22日,也是大年三十,我在这儿没有看到过年的迹象,我一直没有明白人们在这个时候怎么就不考虑自己的家人,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这个并不能为自己带来利益的市场上。
    我手头持有的股票大概有1/3的样子,一般到这个时候就算是大功告成了,有了2/3的变现基本上保证了成本和大部分的收益,至于剩余的股票无论在什么价格出货都是净赚了。我看到一个老太太颤巍巍的看着上下变动的股票价格,不知道在想什么,总是我看到他坎特不安的样子,估计是空仓,我上前和他说起话:阿婆(上海人叫老奶奶阿婆),你准备买股票还是要卖股票,阿婆说:我是92年10月份割肉的,现在看着上涨不知道给怎么办。我就对阿婆讲:我能帮你,但是你必须听我的话,你现在可以买进,但是你无论如何要在正月初五开盘以后天天来看盘,价格张到360元的时候,你必须卖掉。阿婆:能张到吗?我告诉她:你现在要是不敢买的话,你过完年要是超过20天,你千万不要再买股票了,不然您剩下的这点钱估计就没有了。这时候助手小张跑来找我:老师,领导找你有事情。我虽然不情愿但是还是往会走。路上助手问我:老师咱们现在基本上快出完了,但是现在的价格还没有下降的样子,大盘一旦突破1100点,估计上涨的空间就大了,我们要不要砸进去做点短线?我冷冷的看了这个小伙子一眼,好好走路,你小心路上的汽车,我们还是安安全全的过年吧!你妈妈不是说今年要见你女朋友么?你还是去好好巴结你那个上海的老丈母娘吧,最好让你老丈母娘把手头的那点股票卖掉,免得套住到割肉的时候你老丈母娘割你的肉。小伙子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她们才跟进的,不是有意识的。我说:是吗?你怎么光在你老丈母娘家说话漏嘴,你妈不是也炒股票吗?他老人家在那么就没有看到你漏嘴?!你还是留着这些话去骗那个同济还没有毕业的小女孩子吧。
    割肉,中国的文字最有意思,也最形象。中国的股民把赔钱卖股票叫割肉,我感觉这是世界上最经典的词语,钱是多么的重要,赚钱是多么的不容易,那么赔钱就象割肉一样的感觉,那就是撕心裂肺的感觉。我发现很多股民说话大都语无伦次,我估计就是这样一次次的割肉,给疼坏了。
    股民,这也是一个比较时髦的名词,是专门称呼那些一炒股为生的那些人的,我觉得这有点不公平,应该给股民有一个身份或者组织之类的东西,要是大家心理不痛快就应该去找组织谈谈,然而大家没有。更可怜的是,再国外把炒股的人叫:投资者、或者股东,但是在国内几乎所有的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都称呼他们股民。我一直感觉不舒服的就是这一点,昨天晚上看电视,有个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在电视上,象一个为人一样说道:我们明年一定会用良好的业绩给广大股民一个回报。我当时就骂道:这小子,谁是股民阿,他们买了你的股票就是东家,怎么可以这样胡乱称呼,真是的,谁是谁爸都高不清楚,还在这儿胡说。
    就这样,不知不觉就到了办公室,领导在那儿等我,见我回来满脸笑容的给我说:跟你商量一个事情,你看我们能不能再砸一点资金进去,这样我们要是扩大收益,不是很好吗?我马上不客气的说道:不会是你又根领导许愿了吧,是不是把利润吹嘘上去交不了差,在这儿刀口上添血。我告诉你,牛可以吹,但是这险不能冒。
这是我跟领导一直搞不到一块儿的地方,但是他也不愿意让我离开,我毕竟能带来金钱。这是他不愿意我走最大的理由,绝对不是看在我父亲对他的笑脸上,在他眼里我父亲只不过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而已,愿意和我父亲在一起吃饭是看在我这个农民的儿子能给他赚钱的缘故。
    我心里的那种不平衡再次萌生,我恶狠狠的讲:今天下午6点,我要回家过年,卖命是正月初五以后的事情,但是我绝对不允许在今天进货。说完,我扬长而去,我估计领导在心里会恶狠狠的骂道:不知道你能不能活到过年。
1993年1月22日下午,这天也是中国春节的大年三十,大盘勉强的收到1100点之上,较前几天的高点稍微多出不到一个点。

第八章

    北方的雪在这几年越来越少,今年的雪难得的这么大,在故乡下雪的日子里,心情较之那个繁华喧嚣的大都市要轻松的多。留在心里童年的回忆就在这雪中飘向那逝去的岁月。实际上父亲是我得养父,但是父亲对我的那种感情并不亚于亲生的父亲,由于我是养子的缘故,父亲更加爱我,他总是希望我能过得很好,也更希望我有出息,可是父亲并没有得到我什么,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报答父亲对我的爱。
    雪下的很大,山上山下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楚那儿是天那儿是地,每当看到这个景象,我就想要是有一间温暖地草房,里面燃烧着红红地炉火,屋子里有老有少,在暖融融地屋里说笑,但是我一直没有享受这种生活。在我很小地时候母亲就去世了,是我和父亲相依为命整整生活了几十年,每当过年地时候父亲总是要吧家里准备地和别人家一样,虽然我们家里人少,但是过年地时候父亲也会做上几个好吃地菜,然后和我做在家里地土炕上一边吃一边说些闲话。小时候,过年的时候,我就一直等着父亲煮肉给我吃,在山里只有过年地时候才有肉吃,这个时候也是吃肉地时候,因此,我就一直等,父亲一边忙活,等所有地东西准备地差不多了,我又睡着了。这时候父亲就会轻轻地叫醒我,端上一碗热腾腾地煮肉地汤,给我泡馒头吃。等我吃饱了心满意足地时候,父亲就和我一块儿在院子里燃起一堆篝火,抱着我在那个火堆上绕几圈,用来避邪。我想父亲那时候最担心地就是怕我不能长大,因此,在这方面他总是显得很虔诚。这些例行地过年地手续完成以后,父亲就让我睡觉,大年初一地早上,我总会发现自己地口袋有二毛钱,这就是压岁钱。我对那种2毛钱记忆很深,深绿色,看起来感觉很好,因为我一直认为那就是大钱。
    说道钱,我又想起了那个讨厌的股票,说实话,在过年前我出掉了手头持有的大部分股票,虽然自信但是面对不断上涨的股价,我心里实在没有多大的底气。赚钱了,而且赚的不少,但是作为一个职业的资本运作者,一旦放弃了到手的利益,那种感觉是别人体会不到的,这可能就是人的本性,也就是心理学讲的本我的暴露。人性里的这种贪婪和恐惧,很难全部克服,更不可能消除,因此作为一个职业资本运作者,最大的障碍不是资金和智慧,最大的障碍就是如何克服这种天性的弱点。虽然正月初五就开盘,但是对我来说却显得很漫长。
    越想越觉得心烦,就慢慢的往家中走去,回到家父亲对我说:队长刚才来过,说是2对有一个高中毕业的女孩子,人长得不错,现在在村上的小学教书,也算是公家人,你看看合适的话就见见面。我笑了笑:算了,不见了。我现在已经有主了,就是我们单位的一个女孩子,上次你去的时候见过。父亲说:那一个,你们单位女娃娃很多,是那一个?我说:就是那个穿黑色西装的,我父亲想了半天:犹犹豫豫的讲到:你们单位的女孩子好像都穿黑颜色的衣服。我笑了笑说:不要想了,过完年我把那个女孩子带回来你看看就知道了。父亲听完以后显得非常高兴,好像多少年的愿望一下子就实现了似的。我心理感到难言的苦涩,我在心理默默的对父亲说:父亲啊,我那儿有什么女朋友,更谈不上媳妇了,我们单位的女孩子全部穿黑色的西装,那是工作服,我很佩服父亲的记忆,估计父亲也在替我暗暗的观察那个女孩子能作我得媳妇吧。
    思绪再次游弋到节前的行情,确确实实我无法判断我得决策是否正确,但是一种直觉告诉我我是对的,但是我学过的所有的知识都不能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行情发展到目前的这个状态,估计不是统计学能够解决的,我想西方的这个科学发展的现在不能有所更深的缘故,很可能就是无法面对这样的非常时刻,那么什么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呢?我想到了自己钻研的中国古代哲学,中国的哲学很有意思,把世界看成是两个无知构成的,一个是阴,一个是阳,这二者之间相互制约也相互支持,他们既是矛盾的统一体,也是发展的推动力。那么站在斗争的这个角度看待股市上的这种争斗,可能更显得合理一些。我一直有一种感觉,西方的统计学只是一个量化的工具,如何使用好这个工具,最关键的还是要看使用工具的这个人的能耐以及赋予这个工具的灵魂,那么什么才是这个工具的灵魂?我想哲学、特别是中国的古代哲学可能是唯一的可能。
    想到这儿我的思路一下子开阔了很多,心情也一下子轻松起来。
    我告诉父亲,我现在去给咱们做饭,我从小就会擀面条,而且水平还不错。

第九章

    做饭对我来说不是很陌生,小时候我就学会了做饭,和父亲相依为命的日子是最值得怀念的日子,在我记忆的深处只有父亲在案板前揉面的身影,我一边做饭一边随思绪无边的飞扬,我回想起我刚刚到上海的那一天,一下飞机没有顾上休息就到外滩去转转,以前也曾来过上海,但是这次和以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看着缓缓流动的黄浦江的水,我感慨千百年来,就是在这个黄浦江的两边发生过多少悲欢离合、也曾发生过多少的商海沉浮,一代一代的富商豪杰都在这个中国最繁华的商业大都会兴衰沉浮过。
    煮面条的时候放点菠菜吧。不知道什么时候父亲站在我得身旁,我随口说了一句:好的,我待会儿再做一些汤吧。父亲说着就坐在灶火旁,帮我烧火。你们主要做什么?父亲问我。我说:就是买卖股票,差不多跟做生意一样。买那个干什么?父亲问。我说:赚钱吧!最主要的就是赚钱,这些你不知道也搞不明白。再父亲的眼里对这个事情总是弄不明白,但是他总是象按照自己的理解尽量的搞清出,这样就可以告诉别人这个工作和赌博还是有区别的,免得村上的人都说我在外面赌博。
    曾经有人给我讲过上海是一个女性化的城市,男人永远都是那么干干净净的,一尘不染,男人们都喜欢入橱操练,女人们总是坐在一起夸奖自己关起门来教训个没完没了的男人多有能耐。但是女人们都是那样的光鲜。其实上海的女人并不漂亮,但是我们绝对不能否定上海女人的精明能干,她们也确实很会打扮自己,一件及其普通的衣服让他们穿起来就是好看,大都市给他们那种独特的气质和天生的傲慢一直写在他们高高仰起的额头上。一个北京的朋友来到上海,和我一起吃饭,讲到:上海女人能打扮,也会打扮,这是任何地方的女人都不能比较的,就拿她们烫头发来说,什么样的发行看起来都好看,我笑了笑说:你可能没有看到她们精明的那一面吧。
水开了。父亲说道。我急急忙忙的煮面条。
    92年的5月8日,股票价格突破460点以后,整个行情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但是这播行情并没有给人们带来多少喜悦,5月20日整整死气沉沉的大盘忽然在收盘前不到半小时,忽然放大量向上急拉起来,一种被压抑的感觉一下子被释放,我如释重负的放下手中的电话,通知所有的人,今天晚上全部到茂名路,尽情的喝,所有的费用都算我的。8好传来的消息终于在今天被证实,这是最大的事情。
5月21日三大救市政策刺激的整个股市就像屁股挨了一鞭子的野马,一下子就串起老高,600点的涨幅让我也惊呆了,我根本没有想到市场的爆发力居然如此强大,这次暴涨大大缩短了我们出活的时间,作为一个大资金,其实在价格向上攀升的时候不是最难的,最难的就是在远离持仓成本以后的这个艰难的出货过程,你必须极力的作出一种向上还要涨1000点的架势,你也必须让人和人对市场的未来创满希望,而且这个希望值远远大于人们的初始愿望。
    我总是奇怪,也跟本想不明白,人们为什么就不观察一下股票的走势规律。我一直有一种担心,这种下跌漫长的过程喝着这种暴涨的规律一旦让所有的人发觉了,我该怎么应对。我一直在想,人们思维一旦简单化,那么这个市场就难弄了,人们都是在下跌以后才考虑进货,涨起来就跑的话,这里边的游戏怎么玩。
    说起选股,我觉得在目前的市场环境下那些理论就根本用不上,总共就这几十只股票有什么好选的,中国有句古话:萝卜快了不洗泥,稍微有点行情所有的股票都是鸡犬升天,哪有一只不好的,因此这个时候做股票不需要选择,只需要掌握规律就完全可以了。
    实际上也就是这最简单的思维让人们绕了一个很大的圈子,永远到不了主题。
    面条做好了,我和父亲还象我小时候一样坐在一起,过我们只有两个人的年。

第十章

    两个人过年对我们家来说一直就是这样,那时候是父亲为我准备吃的喝的,现在父亲老了,作起来也不是那么的利索了,就是我来准备了,但是父亲还是不放心我做,他一直要在旁边为我帮忙,提醒我放盐加醋,忙着烧火,其实他虽然打下手看起来要比我还忙。
    吃完饭我就和父亲坐在我们家的土炕上说话,父亲的话不多,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就是听我说外面的事情。其实父亲对外面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他最关心的就是我什么时候能娶到媳妇,这才是压在他心上的一件大事情。父亲一直有一种担忧和疑虑,他总是不清楚我的工作到底是一件好事情还是坏事情,按照他内心善良的道德标准我的工作肯定是一件坏事情,然而他又不能明白国家怎么会允许这样的市场存在,这其中的原因我给父亲讲不清楚,也就不多讲了。我只是简单和父亲说我是怎么工作的,我们一般在开始的时候先买一点股票,低价卖出去引诱大家都跟着我们卖出,等他们卖出的时候我们再在低价的时候买回来,就这样三番五次的折腾,直至我们买进的大把的股票以后,就在开始把自己手中的股票高价卖出高价买回来,引诱那些不知道内幕的人跟进,就这样一直的折腾下去把我们便宜买回来的股票卖出去,就这样赚差价。父亲说:这不是骗人吗?我说:也算不上是骗人,这在国外也有这样的做法,有些国家专门成立了这样的单位,就是利用这些单位的资金实力,控制股票价格走势的,其实每一个买卖股票的人都知道这个市场风险很大的,也可能倾家荡产,但是人们都愿意参与这个市场的交易,因为只有这个市场来钱和亏钱最容易。父亲问:那你们每次买卖股票的时候给别人说不说,我说这个是不能说的。父亲说:哪其他人怎么知道买卖股票很害怕?我说:天天这样宣传的,外国也有人亏了钱自杀的,这在国外很长见的。我们国家是不允许这样做的,但是很多投资机构都是用这样的手法做股票。父亲越听越糊涂,但是在他心里总是认为这不是好事情,何况这个事情是从国外来得。
    照往年的过年,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完了就是我给父亲发钱了,这是我工作以后就该过来的习惯,按照往年一样给父亲1000元人民币,1000元美金,结果今年父亲却不要美金,他把这几年积攒的美金全部拿出来,告诉我说:这个钱用不成,人家不要。我愣了一下:怎么会。父亲说:去年他给别人缴义务工的钱,村上的会计说,这是假钱,跟其他的钱不一样,再说那儿有100快钱就这么宽一点点,钱上面印的那个毛主席象都印错了,明明是一个外国人吗。我听完这件可笑的事情以后心理感到特别苦涩,但是我笑不出来。我告诉父亲:这是美国的钱,上面那个相片是人家的主席,就是这个老头子带领美国人解放了美国,所以,就把他的象印在钱上了,让人们纪念。这个钱比我们的钱还值钱,一块钱我们要拿10快钱换。父亲说:怎么他们的钱就比我们的钱贵那么多。我也无法向父亲解释清楚汇率是怎么回事,就开始说别的闲话。父亲告诉我:你给我的钱我都给你存着,等你娶媳妇的时候要用的,你二叔给孩子娶媳妇花了2万多快钱,我这几年也给你攒了1万多,在攒一年就差不多了。眼泪不自禁的流了出来,我赶快转过身,拿出一只烟点上,心理默默的在想:父亲啊,你这是干什么啊,我现在有足够的能力来为自己挣个媳妇了,也有能力让您老人家过得很好啊,父亲啊,您要为我抄心道什么时候。
    我翻出我得行李,拿出我为父亲准备的衣服和鞋子,告诉父亲:这是一件的确良的衬衣,很便宜才5快钱,这个裤子是花了15快钱,贵一点,这鞋子就更便宜了,10快钱。这一斤茶叶3快钱,都不贵。父亲说:你看花这么多钱干什么,咱村上你刘叔开的商店一斤茶叶才2快钱,3快钱要买一斤半。父亲一生节俭,没有花过太多的钱,主要是因为那时候家里太穷,因此一直反对我花钱大手大脚,我不管买多么贵的东西都要告诉父亲,这个东西很便宜我才买来的,这样父亲就高兴。
    透过煤油灯的光亮,我看到苍老的父亲的面孔,我心里一阵阵的发酸。


第十一章

    时间过得很快,没怎么感觉到有多少休假的快乐,就已经到了正月的初四,今天是我要回单位的日子,明天就是初五了,股市要开盘,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开盘,为什么不利用过年多休息几天,真是的。
    清早起来,我在山下挑了几回水,我们老家吃水还要在山下去挑,这是人老几辈这样生活下来生存方式,父亲也知道我今天要走,默默的一直不做声,这个时候的我总是非常的恨自己,我要是没有念书该多好,我就可以在家了,最起码能和父亲在一起过一个完整的年,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性格里边的那种叛逆精神,根本就不具备让我在这儿长久生存下去的条件,我想即使我没有感到目前的工作,那么我至少也是一个游走四方闯天下的打工仔。
    回想这次回家过年的几天,也没有陪父亲一起好好的说话,整天不知道在忙什么,初一喝本家的几个弟兄在村里挨家挨户的给人家拜年,这是我们这儿的风俗,也是不能马虎的,要是那个家族的人不到村子里去拜年,往往会被人看作是没有教养的家族,因此,每年的大年初一,以家族为单位,人们成群结队的进行团拜活动,我想这个活动大致上跟那些国家级的团拜是一样的意思吧,主要为的是加强联系。初二是已经远嫁的姐姐姐夫一家人来家里给父亲拜年,姐姐比我大20多岁,来家里以后就忙前忙后,不像别加的女儿来娘家,又很多人伺候,我母亲去世的早,姐姐从小就开始了操持家务的事情。我有两个姐姐,大姐在我两岁的时候就嫁人了,二姐出嫁的时候我大概也就是8岁,两个姐姐在我童年的回忆最深的就是,我整天盼着姐姐来我们家,这样我就能吃一顿可口的饭菜,平时就是我和父亲做饭,做的饭不怎么样,就是能吃饱而已,衣服都是姐姐每个星期来我们家里一次,给我们洗衣服,那时候条件不好,穿的都是打满补丁的衣裳,常常是衣服破了就眼巴巴的等姐姐来我们家。有一次,我在院子里玩,忽然听到树上有喜鹊叫,我就大声的喊:我姐来了,我姐来了。急急忙忙的跑出院门,果然就看见姐姐带着一提兜在自己家里做好的烧饼,我兴冲冲的接过姐姐手中的烧饼,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彷佛姐姐是一个什么伟人一样,让我自豪。初三无所事事的和村上的童年玩伴无聊的说了一天,一个年就这样匆匆的过去了。
下午1点,我终于要离开家了,父亲忍不住的流下眼泪,眼巴巴的看着我说:你路上要小心,平时吃饭的时候早点吃,晚上不要出去,城里人多汽车也多,你自己要照顾自己。这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哭着对父亲说:伯,你不要管我,我现在都是大人了,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你现在这么大岁数,就不要再干活了。我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感情,父亲依然眼巴巴的看着我,眼泪不断的在流,嘴巴多多嗦嗦的说不出话,父亲坚持要送我到寸口,我没有反对,就和父亲一起在姐姐姐夫的陪同下,向寸口走去。后来我知道我走后父亲就这样天天在村口看,天天如此,他明知道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回家,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天天在这儿等候。
    坐了两个小时的汽车,2个小时的飞机,我回到了这个繁华喧嚣的都市上海。

第十二章

    到了上海,我没有一点兴趣和大家一起在一起娱乐,心情还是沉浸在和父亲离别的心境之中,就这样匆匆吃了一点让我这个北方人难以下咽的阳春面,就早早的睡了。
    早上7点钟,酒店的前台一如既往的打来了叫我起床的电话,有星级宾馆的服务可能就在这儿体现吧。
    大盘在高开以后一直向上冲去,这种上冲的势头让我一度对自己的决策产生怀疑,整整一个上午我不想说话,我只是想找到说服我继续维持自己决策的依据,我几乎看遍所有我能看到的技术指标,但是没有任何一个指标支持我的观点,我百思不得其解,相信自己的决策是没有错,但是我的决策必须有依据才能够站得住脚,否则那就不是自信了而是自负,在这个市场上很多人失败都是因为自负的缘故,我是不是错了。
    非常矛盾的我,在整整一个上午的煎熬中没有找到任何思路,中午吃饭的时候,领导过来说和我一起去吃北方的面条,我先是很奇怪的看了一眼这个南方的男人,今天怎么会想到吃北方的面条,但是我马上意识到吃饭可能是借口而已,于是就和他一起去吃饭,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在饭馆等候面条的时候,领导说:你看,咱们是不是也考虑停止出货,反手加仓可能更好一些。说句实在话,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无法说服自己内心的那种恐慌,这种恐慌不是无缘无故的产生的,而是来自对市场这种走势的担忧,由400点启动,到现在不足三个月涨幅达到300%还多,我现在无法为这次要接入的资金确定赢利目标。我问领导:那您看我们应该把赢利的目标定到多少?这恐怕不好说,你看定多少合适?领导反问我。我说:我不知道,首先,要是定到20%的话我们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前面的利润早早就满足了我们的赢利需求,但是要定到70%我是在没有把握,在涨幅达到300%的状态下,很难找到入场的新资金。领导说:我知道的几个机构都没有出货,原来出货的几个在春节前反手加仓了,现在看来他们是作对了。我没有吭声,这时候面条做好了,我们就开始吃饭。
    吃完饭,我马上回到办公室,吩咐助手:开始查一下最近新开户人数,在查一下几个比较有影响的大券商那儿的客户交易情况,半小时之后把所有的数据给我。我就是开始打电话,和几个行业内的人物聊闲天,我发现每个人都对未来满怀信心,人人都在想方设法筹集资金,我感到脊梁骨发冷。
    半小时以后助手准时把资料交到我手,我开始对这些资料仔细分析,新开户数增加了40%还多,短短的三个月时间居然这么厉害,看来股市确实涨了,涨的在家坐着的人都坐不住了,我开始分析新开户地域分布情况和年龄结构,我发现在地域结构上最近增加的人数,外地客户占了相当大的比例,而上海、深圳、成都、这些热门地区的客户增加还是那个样子,年龄结构越来越多的老年人占据了相当大的比例,从以上的开户情况看,最近的股市上涨影响已经不是小范围了,而且让那些饱经沧桑的老人也愿意来到这个市场了。几个比较活跃的小机构还在增仓,几个比较大的券商那儿的客户几乎全部满仓,几乎没有人愿意交易了,现在人们持股可以说一夜就是一大节,傻瓜才愿意这时候进进出出。
    那么就有一个奇怪的问题,有钱就买股票,有股票就持有,这时候到底是谁在出货,没有人出货怎么会有人买进?这时候我忽然清醒了,记得老师曾经说过:当所有的思路和矛盾都归于统一的时候,那么新的裂变马上就会发生,而且这种发生在战场上的统一和寂静过后将会产生更大的震动。
    我急急忙忙的打开电脑,敲出brar以后,我大吃一惊,br的数值几乎高于ar2.5倍,这就说明在大家极为兴奋冲动的时候,有一个比较理智冷静的人,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在悄悄的给大家提供入市的筹码 。但是我还是不能下定决心,于是我走出办公室,向附近几个券商的营业部走去,我想和大家聊聊,看看这些和我一样的普通的想发财的人们是什么样的想法,我和一个一边看盘一边再和别津津乐道的人说:现在这样涨怕不怕?那个人回过头象看外星人一样说道:你脑子有毛病啊,才涨了几天啊,就着样子。我在看看柜台前人们争先恐后的在存钱,柜台后面的小姐根本谈不上什么服务态度,能让你早早存钱就算帮你忙了,还计较什么态度,人们确实疯狂了。
    我决定无论如何必须全部出货,走出大门,看到一个蹬黄油车的人站在一边看窗户上得行情,我心里奇怪:你也炒股?他说道:炒啊,干什么不炒,几天就赚好几百,傻瓜才不炒股。
    我转过身,拿出电话,通知助手:全部出货,把手头的股票在三天之内全部出完。
    我挂了电话,又给领导打了一个电话:我不同意加仓,把所有的货全部出完,在原来的计划的基础上减掉一半时间,三天全部出完。领导愤怒的问:为什么,你没有看到行情在涨吗?你脑子有毛病啊!我没等这个猪头再骂下去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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